佛只是个了仙

前面的话:一个温柔平淡的小故事，给我最温柔的少年们。

+=========================================

吴亦凡不是第一次看见窗外那个少年了。

他总是穿着白衬衫坐在院子里那颗大榕树旁的秋千上，晃着细细瘦瘦的小腿，偶尔风吹过，他便伸出手张开五指，抚摸一般顺着气流摇动。

有一次吴亦凡给阳台上的雏菊浇水，看见少年眯着眼仰躺在秋千上，阳光渗进榕树叶片缝隙，细细碎碎的洒在少年的眼皮上，然后他就睁开了双眼。

葡萄一般的瞳。

美丽、纯洁、灵动。如同巷口花店的小老板。

吴亦凡想，至少要在搬走之前同他说一次话。

吴亦凡在这个他姥姥生活过的小城住了一年。暂居小城的契机很简单，客居异国的姥姥在临终前要求孙子带着自己回到故乡，吴亦凡第一眼记住的是小城外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和他曾在家中相簿里看到的一样，一望无际的黄色的灿烂的花，花蕊每日对着太阳，不知疲倦地述说着爱意。回到这个小城时正是秋季，姥姥拖着日渐衰弱的身体带着吴亦凡走遍了小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吴亦凡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去了加拿大，对于“故乡”不过是老人家手中泛黄的老旧相片和母亲记忆里的只言片语。吴亦凡依着老人的意思在小城东边找到了姥姥曾经的房子，单元楼还是旧时模样，三两栋围起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住的都是当地人，语调缓缓，待人热情，与国外的礼貌疏离截然不同。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加一个对着院子空地采光极好的阳台。屋里的东西都是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布，吴亦凡住在属于他母亲的屋子，床头摆着的照片里是母亲少女时的模样，眉眼弯弯，嘴角含着笑。姥姥终究没能熬过那年冬天，去的时候很安详，坐在摇椅上，像往常一样在阳台上晒太阳。吴亦凡平静地料理好老人的身后事，送走了远来奔丧的母亲后，吴亦凡将姥姥的骨灰埋在了那片向日葵花海下。吴亦凡甚至没有哭。姥姥一生没什么病痛，她只是老了。

春天到来的时候，吴亦凡将阳台上旧旧的摇椅搬到了姥姥住过几十年的屋子。阳台就这么空了出来，空荡荡的，只剩吴亦凡一个人。

立春过后，小城就总是出太阳，暖暖的也不刺眼，就像院子里的居民，像城外的向日葵，像姥姥的抚摸，温温柔柔的。吴亦凡初见花店老板就是在这么一个温温柔柔的晴天。吴亦凡端着才磨出来的豆浆，走过巷口新开的花店。花店老板系着米色的围裙，站在店门口弯腰给一株小花浇水，他皮肤很白，侧脸温柔，吴亦凡甚至觉得阳光下那个人的耳尖都是透明的。

“您喜欢这株雏菊吗？”

这是花店老板同吴亦凡说的第一句话。他直起身体转过投来，眸子清亮，吴亦凡突然觉得家里阳台实在太过空荡，于是便胡乱的点了头，他其实根本不会养花。

“可是我也十分喜欢这株雏菊。”花店老板微微皱起眉头，一副苦恼模样，接着说“虽然今天店子还没有正式开业，但店里有很多花，先生可以进来选选。”说着就推开了玻璃门，门上蓝色的风铃撞击，发出“叮咛”一声，敲在了吴亦凡的心上。

那天吴亦凡在花店呆到了日头西沉，他什么花都没带走，那杯热腾腾的豆浆还进了小老板的胃里，他帮他整理花盆，他给他讲花的故事。离开花店的时候阳光变成了暖黄色，和那片向日葵的颜色一样，花店老板靠在薄荷绿的门框上笑着跟吴亦凡道别。

他说：“我叫鹿晗。”

在花朵簇拥中的清晨的小鹿。

从那以后吴亦凡每天都会走上一段路去买阿婆现磨的豆浆，豆浆香香甜甜的，吴亦凡也每日给花店小老板带上一杯。有时鹿晗会邀请吴亦凡进店里吃才烤好的小面包，这会儿吴亦凡就给鹿晗讲诉他在加拿大有趣的故事，讲隔壁邻居养了一条叫cat的狗，讲中学时候班上有两个华裔孩子一个叫Karry一个叫Roy总是形影不离，讲他姥姥总是吃不惯五分熟的牛排，讲小时候他父亲怕他长不高就每天把他倒着提起来，鹿晗听的笑掉了下巴。花店里客人多的时候，吴亦凡就把豆浆倒在鹿晗的保温杯里放在柜台上，鹿晗会仰着下巴朝他笑，然后接着给顾客讲解养花的方法，这种时候吴亦凡不会呆太久，只是坐在高脚凳上看鹿晗手舞足蹈的模样，再安静离开。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吴亦凡从老房子找到了很多母亲的旧东西，有时候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有时候是一封未署名的信，还有时候是一张模糊了容貌的照片，从这些细枝末节里，吴亦凡看到了一个少女情窦初开时未说出口的心事。十几岁时候的母亲，是否也像现在的他一样默默的安静的喜欢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否也有着温柔的气质，爽朗的笑容，是否也会在激动时刻手舞足蹈像个小孩，是否，也不知道，有个人在默默的安静的喜欢着自己。

立春以后很快就到了惊蛰，惊蛰那天鹿晗送了吴亦凡一盆花，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讨喜的很，吴亦凡记得，这是初见时鹿晗喜欢得舍不得卖给自己的那株雏菊。吴亦凡问鹿晗怎么想起送花给他，鹿晗眨了眨眼说:“没什么，只是喜欢惊蛰这个名字。”

喜欢惊蛰这个名字和送花给吴亦凡其实毫无关联。但吴亦凡还是收下了这盆小花，鹿晗给了他一个亲手做的土陶的花盆，他们一起小心翼翼的将雏菊移了进去，之后这盆小雏菊就被放在了吴亦凡家宽敞空荡的阳台上。小小一株，可爱非常。

鹿晗说：“吴亦凡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吴亦凡说：“就叫晗晗。”

鹿晗愣了愣，又笑着拍了拍吴亦凡的手臂说：“那你可得对晗晗好些。”

吴亦凡抱着花点头，笑得有些傻气。

接到母亲电话那天刚过谷雨，吴亦凡怀抱着一只小灰猫兴冲冲的奔向鹿晗的花店，谷雨的第二天，正好是鹿晗的生日。电话铃声在背包里响起，吴亦凡站在巷口转角处手忙脚乱的翻找手机。

“凡凡，你上次申请的公司来了offer，明年春天就能上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吴亦凡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怀里的猫咪不安的翻腾着。

街对面的鹿晗透过玻璃门朝吴亦凡招手，吴亦凡没看见，直到鹿晗走过街将他怀里喵喵叫的小灰猫抱起，吴亦凡才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回去，要回去了啊。

鹿晗生日过的很开心，开心的吃了并不好吃的翻糖蛋糕，开心的给小灰猫取名叫大灰，甚至开心的给了吴亦凡一个拥抱，短暂的急促的带着花香的拥抱。

要回去吗？

吴亦凡忘了那天是怎么过完的，他只记得鹿晗带笑的眼睛，和那个一触即分的拥抱。

吴亦凡是立夏那天注意到院子里荡秋千的少年的，起初他以为只是院子里住户的小孩，但过了一段时间吴亦凡又否定了自己想法。少年总是一个人坐在秋千上，逗逗蝴蝶，看看小猫，伸出手拥抱风，偶尔遇到过路的人就抬头弯起眼睛笑。时间久了，吴亦凡总会不自觉的去关注这个奇怪的少年。

他也同鹿晗讲过这个事，鹿晗听完瞪大了眼睛，说他生日以后就总会有个少年蹲在门口，隔着玻璃窗看花，鹿晗叫他进来他也不推辞，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和大灰玩，被胖猫逗得笑出小虎牙。

五月的风已经带着些热气，拂在脸上热烘烘的，小城的夏天也终于要到来了。

吴亦凡在午后的蝉声里找到了秋千上的少年。

“嗨。”吴亦凡挠了挠头，然后问：“或许，你想吃个冰淇淋吗？”

知了在树干上发出“吱吱”声，像是要将自己短暂一生的能量全部耗尽。少年捧着冰淇淋吃的开心，吴亦凡坐在秋千的另一边，随着少年的节奏摇晃着。

“你阳台上的花真好看。”在吴亦凡苦于没有合适的开场白时少年终于说话了。

“是嘛，谢谢，那是别人送我的。”吴亦凡抬头，一眼便望见了阳台上随风轻摇的白色小花，不由想起了鹿晗说“我也喜欢”时候的模样。

“是喜欢你的人送你的吗？”少年语气平淡，依旧吃着冰淇淋，转头用葡萄眼看着吴亦凡。

吴亦凡垂下眸摇了摇头，又听少年问，“那就是你喜欢的人咯？”

吴亦凡又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少年漂亮灵动的眼睛，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少年眨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咬着冰棍的样子像是在说“我就知道。”

“你喜欢的人啊……”

“不，不是”少年话还未说完就被吴亦凡打断：“只是，一个朋友。”

少年像是不解，歪着头皱眉看着吴亦凡，又咬着冰棍的木棒看了看阳台的雏菊，喃喃道：“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

吴亦凡被少年奇怪的话语逗笑，趁少年不注意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少年的白眼，少年一边整理被揉乱的头发一边抱怨：“怎么你们总是喜欢摸我的头！王俊凯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模样很是愤愤不平。

“我们人类？”吴亦凡笑着问：“难道你不是人类吗？”

少年仰起小脸骄傲道：“当然不是，我们是风的孩子，跟着风来，随着风去。”

“我们？”

“我和王俊凯啊。”少年像是陷入了回忆，指着秋千旁的树说：“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它还是颗小苗苗，只有一点点大，这么大。”说着少年伸手画了个范围，模样可爱逗笑了吴亦凡。

“可是它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它应该和我姥姥一样大。”吴亦凡伸手抚摸着树干，树皮干干的，挠在手心很痒。

“你姥姥是之前总是在阳台上晒太阳那个吗？”少年将手里的木棍隔空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看见投进以后开心的比了个耶，得到吴亦凡肯定的答案以后少年说“那准确说这棵树比你姥姥要大那么一丢丢，你姥姥小时候还爬过这颗树呢，当时这个枝丫还很细，你姥姥直接摔地上了，哭的特惨，喏，就是摔那儿了。”少年指了指树下，很是认真。

吴亦凡并没有把少年荒诞的话当真，只是笑着问：“连我姥姥小时候的事都知道啊，真了不起，小朋友你几岁了？”

少年认真的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甩甩头说：“我也忘了，反正好多好多好多岁了，我不单单知道你姥姥的事，还知道你姥姥的姥姥的姥姥的事呢。”

吴亦凡见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顺着少年的话说：“你已经好多好多好多岁了啊，那你怎么还是小孩儿的样子?”

“因为我是风的孩子啊，不会长大，不会死亡，我们随着风来，跟着风去，就像蒲公英，”少年眨着眼说：“你知道蒲公英吧，风一吹就飘很远，可漂亮了。”

院子里忽然起了微风，少年像往常一样伸出手顺着气流拂动，像是抚摸。吴亦凡觉得自己有些相信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是风的孩子了。

“你们人类啊，总是这样不诚恳。”少年一边抚摸着风一边说：“喜欢别人又不说，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吴亦凡被说的无语，只能反驳道，你们也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吗。

少年坦然说：“当然知道，就像我和王俊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仿佛从一开始就是在一起的。我们去过北方寒冷的冰野，去过南方温暖的桃林，我们在远离城市的山里种了好多很甜的小番茄，还在喧闹的都市里见证过历史变迁，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那么久，因为我们喜欢彼此爱彼此。”

吴亦凡静静的听着少年用淡淡的薄荷音讲述着他和另一个少年的故事。

“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风的孩子有那么多，飘散在各地，但是你说多神奇啊!我偏偏和王俊凯在同一个地方降落，我们有共同想去的地方，共同的爱好，我们连姓氏都相同！”少年谈起这些总是带着笑，让吴亦凡很是羡慕，“他有时候很霸道的，我不好好吃饭他就会凶我，其实风的孩子不吃饭也没事，只是会变得虚弱，可他就是逼着我吃饭。但是他有时候又很温柔，我鞋带散了他总是第一个发现然后蹲下来帮我系好，人多的时候他会拉着我，有时候我们在城市里生活，拥挤的地铁上他会把我圈在双臂之间，哈哈，明明他自己也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少年模样。我对他好，他会开心的摸我的头，会抱着我看星星，会保护我给我安全感，他对我好我也会很开心，愿意忍受他的小缺点小霸道，会一直一直陪着他。我们默契很好，现在连步伐都是一致的。要是有段时间见不着他我就会心慌会哭，我这么不爱哭的人居然会哭我自己也是很惊讶的！这就是喜欢啊，多简单，是吧？”

“简单？”吴亦凡看着少年黑亮的眼睛，道：“不简单的。”

“这有什么难的？”少年撅着嘴咬了咬手指头：“嗯……之前我们随着风去了一个叫重庆的城市，那里的夏天很热，连风都是热的，整个夏天都像是在炉子里，叫人透不过气。那时候王俊凯很霸道，像只被人捉住尾巴的猫，一碰就挠的你体无完肤。我当时在路边捡了只小野猫，带回家偷偷养着不敢告诉他，有一天我出门忘记把猫藏起来，回家就看见王俊凯抱着抱坐在沙发上，我心虚极了。也不是怕他，只是一种奇怪的负罪感，王俊凯果然生气了很久，不过猫他养的比我还好，后来他才告诉我，他不是在气我养猫，而是在生气我不告诉他。”

说完少年直直的看着吴亦凡，一字一句的说：“说不定，那个人也会怪你不告诉他。”

吴亦凡突然莫名想起了母亲房间里那些未寄出的信，那些未说出口的秘密。

“再早一些的时候，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那个时候人们的衣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也没有手机电视。我和王俊凯降落在一个小国家，那里的女孩儿都喜欢在家里摆上一株小雏菊，遇到心怡的男孩儿就送给他。”少年向后仰用手支撑着身体，“你知道雏菊的花语吗？”

吴亦凡从来不是喜欢养花的人，若不是鹿晗送了他一盆，他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养花。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送你花的那个人。”少年再次冲吴亦凡眨了眨眼睛。

风渐渐停了，少年放下了双手，吴亦凡突然问：“下一次，你们会飘向哪里？”

少年眼珠转了转回答：“北欧吧，我和王俊凯一直很想去看看冰岛的极光，有机会的话，再去蹦个极。”

“什么时候走呢？”吴亦凡不知为何心疼起了这个少年，不会长大，不会死亡，未必是种幸。

“随时，什么时候起风了，什么时候就走了。”少年站起来，大大的张开双臂，做出一个飞翔的动作：“你知道飞翔的感觉吗，风在你身上划过，太阳就在头顶上，下面是一望无垠的平原或大海。其实这样的感觉很奇怪，随时要坠落，如果身边不是有王俊凯我估计会呆在一个地方到永远。可是每一次的起飞降落王俊凯都陪着我，所以我不害怕，他是我的底气，我愿意陪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飞翔也随之变成了一种很独特的感受，如果是秋天的时候，风里全是麦芽的香味，一程又一程，王俊凯在身边牵着我，哪怕他只是靠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很踏实。”

“我们会再见面吗？”吴亦凡语气缓缓，他很想见见少年口中的“底气”。

“或许吧~”少年扯着吴亦凡站起来，把他朝院子外推去：“现在，你只需要去问问送你花的那个人，雏菊的花语。”

吴亦凡被半推着走出院子，再回头时，少年又坐在了榕树旁的秋千上，安安静静的，抚摸着风。

“你叫什么？”

“我叫王源，你可以叫我源源哦，因为这样比较萌。”少年笑的眉眼弯弯，就像床头母亲少女时期的照片上那抹笑，或许每个爱着别人的人都有这样的笑容，吴亦凡也这样笑着，朝巷口走去。身后是王源不大但清晰的声音。

“如果你看到一个比我高半头，笑起来像露猫纹还有小虎牙的人，记得叫他来这里找我。”

吴亦凡跑到花店时，鹿晗正在柜台旁和一个少年逗猫。

“嘘，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鹿晗看见吴亦凡进来，眨着眼睛对少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将右手背到身后。

少年点点头站起来，笑得露出小虎牙和猫纹。

“源源在大榕树下等你。”

吴亦凡只对少年说了一句，少年先是打量了吴亦凡一番又转头对鹿晗眨了眨眼睛，然后推开玻璃门。蓝色的风铃轻轻撞在薄荷绿的门框上“叮咛”一声。

起风了。

“你知道吗，他告诉我他是风的孩子。”鹿晗笑着站起来。

“鹿晗，雏菊的花语是什么？”吴亦凡朝前走了一步，站定在鹿晗面前。

“你爱不爱我。”鹿晗依旧笑着回答。

“我爱你。”吴亦凡语气坚定。

“我也是。”鹿晗举起藏在身后的右手，手里拿着一朵只剩一片花瓣的雏菊，他说：“最后一片花瓣是‘他爱我’。”

 

很多年后，吴亦凡和鹿晗变成了两个温柔的老头。他们年轻时候去过很多地方，最后又回到了初见的小城，城外的向日葵花海开的依旧灿烂。他们在巷子深处安了家，总是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有一天，院子大榕树下的秋千上多了两个穿白衬衫的少年，晃着细细瘦瘦的小腿，偶尔风吹过，他们便伸出手张开五指，抚摸一般顺着气流摇动。

一个葡萄眼，一个小虎牙。